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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咯

[翻译]即便远航结束(After the Seaship)

CP:Germany/Prussia(无差)

作品号:43147971

作者:匿名

  

summary:在那些日子里,路德维希的注视很少停留在他身上。


路德维希的脸被报纸遮着,只看得见他的马甲,深蓝色的西装,然后就是这张报纸,齐整地印着直白的,整齐的字母,拼写出新上台的右翼疯子是怎么当选的,又描述一座冰山的缓慢融化,另一场火灾,一件当地的谋杀案。如果今天是个新闻淡季,还可以对默克尔的某句话进行断章取义,记者抗拒不了这个,基尔伯特了解。

即使已经70岁,即使只是随口的谈话,对交通情况或是鸡蛋价格漫不经心的评价,她有那种气场,让你忍不住倾听。

这种概念对基尔伯特来说已经很陌生。

他的注意力被一场炸弹袭击微妙地吸引了。一死一伤。

随着一声哭啼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皱红着脸的婴儿,一只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拿着十字架,肺里填着坚韧的金属,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切早已不那么简单。他很老了,更严肃,更庄重,有一种见多识广的人才有的样貌,甚至他的伤疤都包含了几个世纪的秘密,他的指尖在他也记不清名字的战斗里留下伤痕。

这个世界已经不怎么按他的方式运作了,所以他不能简单地撕碎弟弟手里的报纸,然后命令他看着自己。

“天气糟透了。”基尔望向窗外,咕哝到,舔了一下他粘着枫糖的手指,然后敲着椅子——他知道这是个能逼疯路德维希的习惯。

安静对他来说是个陌生的概念。

路德维希甚至没有吭一声。

“我想我应该去找奥地利。你知道的,他对最近的世界会议格外刻薄,我猜他想念我了。”

沉默。

“像是,肉体方面的,我是说。”

一点响动,像是被压抑的咳嗽。也许是桌子轻微挪动的声音。或是基尔耐心到头的警告。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做?”

终于,路德维希从报纸后面看过来,十分恼怒,“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想象自己的死亡。”

“为什么?”基尔加重语气。

“要是我也说这种话,你会有什么感受?”错误的回答。

就这样了,在这被误解的僵局里,基尔的双手攥紧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爱我,基尔伯特想,但他什么也没说,因为这不是他们会向对方说的话。他端起咖啡,已经凉透了。

——

飞叶子闻着很糟。

希望这是路德维希在办公室呆上12或24或48小时的那些天,这样他就有时间清理,把糟糕的味道散掉。

他躺在凌乱的蓝色床单上,感到飘飘欲仙,他像是空气组成的,他的大脑像是由静电,无线电线和后悔拼接成的。

收音机开着,播着某个BBC频道,一个作家正在接受采访,基尔伯特永远无法理解的高雅艺术,水流中的涟漪。

沃尔特•怀特曼将大海视为摇篮和坟墓,基尔伯特对血液有同感。

这并不是说飞叶子起了什么作用,他是这么认为的,一般来说没有一整架子的烈酒他没法喝醉,也许他变老了,也许他已经老了。

路德维希或许会进来,脸板的像石头,然后露出可怜和关心的表情,这要更糟,更他妈糟。

他不想要看到路德维希四处张望,流露出隐约的嫌恶。对着他桌子上的老照片,对着地上没洗的袜子,对着基尔伯特的无能。他不想要路德维希尴尬地坐在他床边,说什么你知道你可以跟我谈谈。好像基尔伯特是个古董钟,只需要稍微校准一下齿轮;好像基尔伯特是个需要被处理的问题,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

(路德维希会强调,他会坚持,他会说一些典型的浮夸的东西,关于呆在这里,关于心理治疗,关于家庭,但基尔伯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怎样从那个照顾一切的人变成被照顾的对象的?)

基尔伯特又吐了一口烟。

灰色的云,像是铅笔的涂鸦。

收音机低唱着:

怀特曼在一个笔记本上记着

致液体

当我坐下

伴随着退潮的音乐轻轻荡漾

独自一人

涟漪 流体

浮体 漫无目的地漂流

我漫无目的地漂流

——

外面变暗了,阳光灼热然后突然熄灭,就像蜡烛,真快,太快了。

这很奇怪,基尔伯特想,依旧躺在床上的同一个地方,也许因为现在是冬天。

收音机现在放着老披头士的歌。恶心。一半的歌词听不清楚。

冬天真的来了吗?基尔不记得了。

收音机的情况越来越糟,路德维希最近提议替换掉这个四十岁的老玩意,换一个新的,有蓝牙功能,有可以控制音量的花哨操作面板,而基尔对他发出了嘶嘶声。

路德还没回家,基尔面临着另一个可能,更糟的可能。路德维希可能走进来,摇摇头,又走出去。他可能根本没注意基尔的缺席。基尔烂在这里,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他会变成那些老年人的一员,死了几周几月才被一个毫不知情的邮差发现,尸体腐烂了一半,身边有一瓶打翻的牛奶。

在一片漆黑中,他看不见自己的双手,恐惧狡猾地爬上他的血管,将它冰冷的手包裹住他的心脏,然后收紧。

基尔伯特坐起来,打开了灯。

——

酒吧让他的自我意识膨胀了二十三分钟,不多不少,随后音乐变得吵闹,酒水尝起来是酸的,空气混浊,拥挤不堪。

基尔最终没找到他想要也想要他的人。

事实让人沮丧,拥挤着他的人山人海中,没有一个足以吸引到他。

人们对他趋之若鹜,就像飞蛾扑向火焰。他好奇他们是否能感知他的不朽,也许就像重力一样,也许这关乎权力。

谁不会被权力吸引呢?

对他来说,他们没有脸。留有空白写下幻想,一幅有过期时间的漫画,七十年,或八十年,幸运的话更多,不幸的话更少。名字在不在不重要,考虑到他们最终都终结在一个地方,墓碑气势汹汹地落在上面。

今天的留白并不足够。

凌晨两点,他回到了家,蹑手蹑脚地穿过恐怖,陌生的走廊,在几个小时前还单调又熟悉。

他爬上路德维希的床,把脸埋在路德宽阔熟睡的后背,已经很宽阔,很宽阔了,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那个如此崇拜他的男孩去哪了呢?他悲叹。

——

圣诞那一天,柏林的街道空空荡荡。

世界上的所有颜色都像是被漂白了,房子像一袋骨骼,街道是绵绵不绝的暗淡灰色,街灯亮起,是无菌室的惨白色。这才下午五点。

城市里的大部分居民都和家人蜷缩在一起,看着《独自在家2》,一边吃着焦糖爆米花一边撮着糖葫芦。新玩具堆在葱郁的树下,到处都是红色和绿色,猫顺从地趴在地摊上,婴儿的咯咯笑声。

他们很幸福。没有战争。没有经济崩溃。没有大瘟疫。没有人抱着脑袋躲避炮弹的碎片,躲避刀剑。没有人被马车,马匹,被断头台碾在下面。

他们约会,他们在电影亲热,他们在舒适的床单上ml,他们会拥有家庭,在相片里变老。他们在沙滩边牵手,在夕阳下接吻。

典型的人类需要朋友或伴侣这种没有趣味的东西,被孤独这样琐碎的东西入侵,就像疾病一样。

基尔漫无目的地踢着路边的雪。外边连一只鸟也没有,连它们也抛弃了他。

路德维希在他心里挖了一个洞。

突然,他走向一个电话亭,那是城市里最后一个还能运作的。又一个玻璃四方体,见鬼的灰色。

他拿起听筒时,电话发出应有的声音,他松了一口气。他拨通了路德维希的电话号码,听着它响铃。人工高音在他耳边回响。他看着一辆车在路上孤独地行驶,这么久来的第一辆。他看着它,直到它拐过弯,然后他又是一个人了。

路德维希接通了,他的声音坚定,富有条理。他是个好人,优秀的老大,也许有点尖酸刻薄,但他公正,诚实,在他的人需要他的时候极为尽责。有那么多人需要他。

“你好,你是谁?”他的声音谈不上不友善。

基尔伯特一言不发。

另一辆车经过。他口袋里有自己的手机,路德维希付的钱,不需要交硬币就可以用。他为什么不用这部?

“你好?有人在吗?”

他对面的房子亮起了圣诞彩灯,一整片的红和绿,绿和红,浆果和树叶。

“这是政府线路。只接严肃的诉求,如果…”

基尔伯特挂断了电话。

  

END

  

关爱空巢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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