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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1]瓷（Porzellan）

Cp：Germany/Prussia

作者：lilien passe

作品号：2438547（ao3）

 

这里是全文的第四章，第五章有朋友@Morelmore翻译了，本作每章都相对独/立，从一位普通人的视角出发，展现两个多世纪里普和德的故事。作者致力于表现出意识体的非.人感，不得不说十分成功（本章应该是普最像人类的一章）。

前文提到的：意识体对周围的人和环境有特殊的影响，意识体的名字不会让人轻易知道。

翻译水平有限，有兴趣还是建议看原文。

 

C4 在澡堂

阳光灿烂的时候，艾尔莎从不感到害.怕。

她微笑着倒好洗澡水，轻轻地甩动手腕，测试水温。她把几缕金发从眼前拨开，走过去打开吊窗，让春天的空气翻卷起白色的窗帘。

外边的走廊远远地传来了哼唱的声音，低沉，嘶哑，像驶近的火车一样隆隆作响。艾尔莎直起身子，双手在裙子的褶皱里绞.动着。她直直地盯着前方的雕花门把手，在它开始转动时轻微地颤了一下。

随后，他出现在房间里，长长的大衣在身侧飞旋。他冲她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和深红色的眼睛。

“午安，小姐。安排的正好，一如既往。”

艾尔莎重重地咽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已经为阁下服务将近三个月了。大人一直有着极为精确的日程安排，所以，像这样卑.微的工作…”

“够了，小姐。”他戏剧性地叹了一口气，“我早就厌烦这些繁文缛节了——毫无疑问，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试想如果你身处险境，需要我用上过人的禀赋来拯救你，你是不是少说得花上一星期去构想一番正式辞令来求救？那样的话我可就得找一位新的个人助理了。你看出这种繁复辞令的害处了吗？”

艾尔莎在手后边轻轻地笑了一下。他得意地笑着，耸了耸肩，脱/下厚重的外套，毫不优雅地甩在花砖地面上。艾尔莎马上上前收起，然后耐心地站在一边，目光锁紧地板，他继续脱/下其余的衣物，把它们丢向她那边。他打了个响指，艾尔莎便匆匆前去她的位置，那是房间的角落，被不透光的帘子遮着。

当她叠起衣物时，她听见了他入浴的声音，像之前那样，他发出一声响亮而满足的叹息，艾尔莎深吸一口气。

“如果顾问大.人有任何吩咐…”

“我知道。两下响指拿啤酒，一下拿亚麻布。”

她听着他靠在浴缸边上的声音，叠起了衬衫，她呼吸到了春天的气息，这气息似乎总是萦绕着他。像是阳光下温暖的草地，像是微风拂进房间。像是生命。

突然，他又开口了：“小姐，和我说说话。对我来说，沉默已经迅速地丧失掉它的魅力了。”

艾尔莎犹豫了一下，她棕色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墙壁：“我，我无法假定我能够知道任何可以令阁下感兴趣的话…”

“停停停，”他呻/吟道，艾尔莎听见他变换姿.势时水漫出浴缸的声音。“尽管我喜欢抓住一切机会自我陶醉，但这往往让我现在能够享受的少数谈话变得乏味。你可以叫我普.鲁士，我从雇佣你的那天起就说过了。”

艾尔莎第无数次在裙子边绞着手：“我…会的。只要您允许我喊您普.鲁士阁下。我确信它听起来不比您为自己选择的假名更怪。”她的胸膛为自己的胆量而收缩，她咬了咬脸颊的内侧。

但他却发出了喧闹的大笑，又因自己的举动呛进了一口水，咳嗽起来。“胆大包天！”咳嗽平息后他喘着气说，“简直像是我认识的另一位女士。不过我得说你的陪伴更令人愉快，还能使我的脑袋免遭厨具的重.击。”

艾尔莎皱起眉头：“我…我不知道大人是什么意思…”

“...没事。”他又动了一下，艾尔莎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透过窗帘，又好笑又好奇地盯着她。“小姐，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艾-艾尔莎.”

“棒极了。你愿意把你的椅子搬出来，坐到我可以看见你的地方吗？我不喜欢对着帘子说话，不管有多少年轻漂亮的姑娘拿着我的衣服坐在后边。”

艾尔莎感觉她的脸烧起来了，她结结巴巴地说：“但，但是大人…”

“普.鲁士。”

“但，但是普.鲁士阁下，您处于没.穿衣.服的状态…”

“小姐，我向您保证，水汽非常重，您的贞.操不会因此受到任何损害。请您。”

艾尔莎直直地坐了一会儿，才缓缓站起来，把椅子拉到帘子的另一侧。她一本正经地坐下，抚平裙子上的褶皱，抬起头，发现他正挑起一边苍白的眉毛盯着她。

“这…你选择的地方真是谨慎。”

“你可以看见我，对吧？”她笑了，“我相信距离在我们的交谈里不会是阻碍。”

他再次爆发出一声大笑，使得浴缸里的水泛起小小的波浪。“我选择你可真是正确！只可惜你不能陪我去参加那些无聊透顶的会议，或者…嗯…”他的声音慢了下来，深色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她。“小姐，你识字吗？”

她脸红了，“认的。”

“完美。”他灿烂地笑着，“那么下次会议你就是我的秘书了。保罗一天比一天烦人，恨不得抓着一切机会迎合皇/帝，我马上就解雇他。”

艾尔莎只是哼了一声作为回应，把最后一件叠好的衣物放在一边。“我时常好奇大人为什么这么频繁地洗澡，”她突然沉思起来，展平了浅色的亚麻毛巾上的皱纹，“您洗得比我服务过的任何人都要频繁。”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沉进泡泡里，烦躁地说：“当有人无休无止地被数百万人的臭气包裹，那么，一天一次，洗掉全国上下的污垢，不仅舒适而且十分必要。我认为这是我苦行.僧式生活里为数不多的奢侈。”

艾尔莎皱起眉头，张嘴想回答些什么，这时她瞥见门口闪过一丝金色，一只矢车菊般蓝色的眼睛在门边窥视了一下，随后就不见了，她微微皱了下眉头。

“小姐？那是什么？”他问，心不在焉地玩着浴缸里仅剩的泡泡。

“是小少爷，”她回答道，“他每过一会儿就往这边瞧，我觉得他想和你说些什么。”

室内的气温瞬间降低了，一阵凶猛的风从窗外灌进来，艾尔莎抖了一下，想要起身关窗，但在她站起来之前，风就随着他苦涩的叹息一起消散了。

“去走廊，让那个小鬼别呆在这，”他说，声音尖锐，充满敌意，“要是他还在，就告诉他，别在御前会议以外的时间让我看见他的脸，要还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就算皇帝认为他比我高贵也一样。”

艾尔莎快速地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迅速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她在门口张望着，看到那个金发的小男孩缩在墙边，小小的膝盖抵着胸口。小孩望了她一眼，浅蓝色的眼睛因为害怕睁得大大的。艾尔莎咧嘴一笑，把一根指头竖在嘴边，然后大声说：“他离开了，要我去找他再转达你的指令吗？”

金发男孩朝艾尔莎颤抖地微笑了一下，模仿她，把一根指头竖到薄薄的唇边。她听到他在屋里边叹气，“算了…反正他迟早会过来烦我。我能处理好。”

艾尔莎快速地挥着手，让小孩离开。他冲着她微笑，感激而安静，然后匆匆跑过走廊，他没系.好的衬衫在身后拍打着，像一只笨拙鸟儿的翅膀。艾尔莎溜回房间里，坐回到椅子上。她抬起头，看见他在浴缸边上盯着她，眯起的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告诉我，小姐。你怎么看那个小鬼。”

她皱起眉头，“大人，什么怎么看？”

“是的。”他明亮的眼睛盯着她的脸，艾尔莎感觉她的心脏跳的有些虚弱。“你不觉得奇怪吗，皇.帝竟要我向他汇报？一个不到两岁的小鬼？这样管理庄园不让你感到惊奇吗，更别说一个国.家了！”

艾尔莎惊讶地眨着眼睛。“两岁？大人，您弄错了吧。两岁大的孩子离开襁褓也没多久，更别说流利的读写了。他的进步够大了，几个月之前，我第一次来这里时，他几乎不认得几个字，而现在…”

“是的，是的，”他打断道，声音短促而不.屑，“但这个小恶.魔天生就拥有本国母语的知识，我敢说他远远落后于正常的智力发展阶段。学的真慢…即便师从本领域的最厉害的人，他居然还握不好剑——当然，这个人是我。”

看见他的脸从咄咄逼人的讥.讽变为得意洋洋的自我吹捧，她忍不住微笑。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狡猾地说：“那么，大人认为自己是个熟练的剑手？”

他从浴缸里转过身来面对她，“熟练？”他愤愤不平地说，“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的伟大，真是太肤浅了！我真该把你吊.死，因为你胆敢把我的能力贬低到这种低.贱的水平。熟练…”他愤怒地嘟囔着，但他的红眼睛在艾尔莎明亮的笑声中闪着欢快的光，小小的微笑在他的脸上打转，使他焕发出活泼的光彩。

微风吹过窗帘，窗外阳光灿烂。艾尔莎感到一股小小的快乐的旋涡在她的胸.膛中沉淀，她坐在这里，看着他兴致勃勃地说话，看着他嘴角讽刺的弧度，他眼里的光，他皮肤的苍白闪烁着轻微的水光。他是一个有缺.陷的，但也是完美主义者的作品，他是有生命的，有呼吸的，有脉动的，有着她从未见过的能量，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艾尔莎眨了眨眼，摆脱了她的沉思，却发现他正盯着她的脸，她倒吸一口气，身子向后。他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又沉入浴缸。

“在大多数文化中，长时间凝.视他人的身体是不礼貌的，尤其是用这种审视的目光，”他严肃地说，撇去浊水表面的最后一个气泡。

“我...请原谅我，大人，我... ”

“没有什么可原谅的。” 他闭上眼睛，仍然微笑着。“说实话，受到像你这样的人的关注，也挺令人高兴的。仅此而已。”

他打了个响指，艾尔莎拿着亚麻布的浴巾匆匆上前。她举起浴巾，以便他离开浴.缸，接过浴巾时，她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短暂地与她相碰。她听到他把浴巾裹在自己身上的沙沙声。他抬起她的下巴，与他的眼睛对视。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但他只是露出那种神秘的笑容，把头扭向一边。“我的衣.服呢，小姐？”

她吞咽了一下。“在...在椅子上，大人。”

他点点头，挥手示意她离开。"我想，我很快就会再见到你。留意我的信。”

艾尔莎行了个礼，迅速离开了房间，让门在她身后轻轻地关闭。她靠在橡木板上，心还在嗓子眼里。她想要唱歌。

 

他微笑时，阳光十分灿烂。

阳光灿烂的时候，她从不害怕。

狂风暴雨的时候，艾尔莎开始畏.惧。

 

她在图书馆里，收拾着尘土飞扬的散架大部头，在裙子上蹭出旧皮革状的条纹白灰。她微微皱起眉头，拍打着衣服，扬起一片云似的羊皮卷残骸和碎片。从她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她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到那个金发男孩缩在一摞旧书后面。艾尔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露出她最灿烂的笑容。

“你好，你在这里干什么呀，小家伙？”

小孩从那堆书后边偷偷看她，“你是，艾尔莎。”

“是我。”她高兴地说，谨慎地朝男孩那迈了一步，“你怎么知道的？”

他微微皱着眉，“玛塔告诉我的，她说哥哥最喜.欢你。”

艾尔莎叹了一口气，玛塔总喜欢多管闲事，尽管这位年长的仆人是总长，但她总是抱怨自己要照顾孩子，而艾尔莎却可以和顾问大人一起打猎和进行外交考察。但是…

“哥…哥哥？”她问道，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讶，“我还不知道，他看起来比你大这么多…”

金发男孩点了点，羞涩地迈了一步，从一大摞羊皮纸后面迈出来，“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艾尔莎挑起眉头，“哦？为什么？”

“我想要知道更多我哥哥的事，”小孩坚定地说，抬起下巴，“我问了所有人但没一个人告诉我一丁点哥哥的事所以我又问人们都到哪里去学习他们说图书馆我问图书馆在哪里然后我到了这里可是这些书好重啊有些还是拉丁的我老是读不懂我被告知过这是必修的但它好无聊好难我好讨厌。”他深吸了一口气，不间断地吐出一大串话，然后微微喘.着气。

艾尔莎笑起来，对这个男孩产生了一丝母亲般的关爱，她招手让小孩过来，伸出她的手，“好吧，我猜我可以帮你，你愿意吗？”

男孩谨慎地看着她伸出的手，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走过来把他的小手覆上去。他紧紧地抓着。

艾尔莎微笑，“那么，我们要看什么呢？”

他默不作声地指着，她顺着那根胖乎乎的小手指看去。

“那里？历史板块？”

小孩点头，“是的。”

艾尔莎笑起来，“你真厉害，但我不认为我们能在那里找到你哥哥。它们太古老了。”

金发男孩皱起了脸，像是在努力地集中注意力“...不，就是那里，”他坚定地说，“我需要那些书，尤其是顶上那本。求你了。”他补充了一句。

艾尔莎挑起眉头，但没有再说什么。她伸出手取下那几本积满灰尘的旧书，放在男孩可以拿到的地方。小孩急切地翻开第一本书的封面，开始阅读，矢车菊蓝的双眼迅速地扫视文字。她蹲在男孩身边，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我恐怕要离开你一会儿，小家伙，你的…哥哥让我去取个东西，你可以在这待一会儿吗？我保证不会太久，之后我可以带你和顾问大.人谈谈。我肯定，只要你开口，他一定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你。”

男孩只是点点头，翻了一页，注意力都在阅读上，没有进一步回应。艾尔莎踮起脚尖离开，继续寻找他要求的书，又忙碌了半小时，她才把它们找全。她把这摞书放下，满意地舒了一口气，去找那个男孩。他依旧蹲在她离开时的地方，地上摊着一本厚重的书。听到她靠近，小孩转过身来，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

“艾尔莎，看！我找到哥哥了！”

她宠溺地笑了笑，摸了摸那头浅金色的细发，“那你哥哥一定很古老了，这本书看起来得有一个世纪的历史，你确定没有弄错吗？”

“不！就是他！”男孩坚持到，扯了扯她的裙子让她坐下来，“看。”

艾尔莎咬了下舌头，顺从地看过去。她的眼睛瞪大了。

在一段完全用法语写就的段落旁边，有一幅平板印刷画，画面上有两个男人骑在马背上。其中一位有着高贵的脸庞，坚定而严厉，挥舞着镀金的长.剑，完美展现了一位贵族英勇的形象。另一位，个子要矮上不少，藏在背景里。浅色的头发在宽檐帽下闪闪发亮，也带着一把亮.剑。不过，他的剑没有任何装饰。他高举着剑，脸上带着残.酷而胜利的微笑，好像隔了一幅画也无人敢向他挑战一样，他向前飞奔，带着征.服的狂.热，像是要跃出书页一般。

毋庸置疑，这就是他。

可是…艾尔莎歪起头，进一步仔细端详。不一样。他的眼睛里面有些东西，残.忍的东西，使得艾尔莎凑近了看，她看得越久，心里便越是确信。

“确实非常像他，”她承认，轻轻地从男孩手里抽走这本书，“但这是不可能的。你的想象力太丰富啦。”她站起来，把书放回去，试图忽略脑子里一开始就产生的疑问，它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小孩依旧沉默着，以他的年龄来说，脸上的思绪实在过重了。艾尔莎向他伸出一只手，他无言地抓住，让她把自己拉起来。她在男孩面前蹲下，露出微笑。

“你愿意帮我把这些书带到他的房间里吗？我觉得我一个人有些吃力。”

男孩仔细盯了她一会儿，才安静地点点头，拿起几本书，他细细的胳膊在重量下微微打颤。他转过身，向图书馆外走去，却停在了门口。

“哥哥…是很凶.暴的东西，对吗？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从不提起他？”

艾尔莎拾起剩下的书，谨慎的说，“他是个优秀的剑手，但我无法想象他会伤害任何上帝的造物，即使是那些最不起眼的。”她露出微笑，走过来站到孩子身边，“他从来没有用过凶.狠的语气和我说话，威.胁也是说说而已，只是夸耀和虚张声势。”

“但是…在那本书里…”孩子开始抗议，但艾尔莎坚定地打断了他。

“不是的，那不是你哥哥，”她温和地反驳道，“我承认这种相似性很惊人，但那肯定只是他的一个亲戚，凑巧长得很像罢了。你要是问他，会听到差不多的解释的。”她把头歪向走廊，对着男孩微笑。“现在快把书送过去吧，它们可越来越重了。”

 

T.B.C.

 

阿普说话跟演戏剧一样…

小土豆真是可爱呀（翻译的动力